鲜衣怒马少年梦 一遇美学献终生——记燕达长辈曹利华的美学人生

作者: 上传日期:2023-09-15


从故事中搜集历史


在岁月中见证辉煌




1962年,25岁的曹利华从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,并于同年参加工作。在北京最需要发展中等教育时,他毅然奔赴,在北京第三师范学校从事中等教育;在国家需要发展美学事业时,他又扛着学术大旗,进入首都师范大学从事美学教育。自与美学相遇,他就将一生奉献给中国美学事业,无论境况如何变化,始终不辍美学修炼。本期,我们将为大家分享燕达长辈曹利华的故事。

曹利华


少年梦

1942年,曹利华跟随父母到了重庆,此时正处于抗日战争时期,曹利华在那里亲历了重庆大轰炸的场景。除了战争惨烈的状况让他记忆深刻之外,那便是和外公住在一起的一段温馨时光。后来,他与外公分别,两人再次相见竟是20年后。

1945年,抗战胜利了,曹利华跟随父亲到了上海。夜上海包罗万象,外滩上的爵士乐、皇后大戏院里的越剧《泪洒相思地》等不仅开阔了曹利华的眼界,更在他的心底埋下了艺术的种子。也是在上海,曹利华初识了家中的“红色基因”,姐姐、表哥等都积极参加了全国的解放事业,表哥更是一名共产党员。当时,年仅12岁的曹利华也暗下决心要成为一名共产党员。

1951年,曹利华进入上海市北中学学习,不仅成为了少年儿童先锋队队员,还认识了一生的挚友俞步凡,以及少年梦想的启蒙老师龚七友。“龚老师对我说,一个人兴趣广泛很好,但是也要有一门专长,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。这番话对我影响很大,我变得喜爱文学,想读中文系,和他的教育有很大关系。”

后来,曹利华和俞步凡同时考进了上海北郊中学读高中,两人志趣相投,都喜欢艺术,他们一起听音乐、一起阅读王朝闻的《新艺术论》。此时的曹利华认为,艺术源于生活,为了多体验生活,他和俞步凡干脆就在农村租了一间农家小屋。小屋里连电灯都没有,每天晚上点着蜡烛,两个人在昏黄的烛光下,畅谈文学艺术和理想。丰富多彩的上海岁月不仅开阔了曹利华的眼界,也让他有了最初的梦想。


诗人梦

上海北郊中学周围都是田野。当太阳刚刚升起,霞光四射,飘浮在庄稼地的薄雾渐渐散去,万物初醒的时刻,曹利华开始朗读诗文,日复一日。普希金的《自由颂》、郭沫若的《凤凰涅槃》、屈原的《离骚》……读诗让他获得宁静,也获得了精神力量。午休时间,曹利华会到学校阅览室,阅读杂志上发表的诗人作品,艾青、臧克家、郭小川、李季、闻捷等都是他如数家珍的诗人。

在文学艺术的海洋中,曹利华就像初中老师龚七友说的那样,找到了自己的“专精”。他十分确定,自己想成为一名诗人,只是这条路有些坎坷。确定了方向,曹利华开始朝着梦想努力,除了日常学习时间,每个周末和节假日,他或是去上海图书馆,或是逛逛南京路旧书店。三年高中时间,曹利华读遍了国内外的名著和诗歌。

梦想的路上,总是要有荆棘。1954年由于潘阳事件,曹利华父亲从公安系统调离到了治理淮河指挥部工作,后母又将房子上交给了房管局,去了北京。从此,曹利华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人,即便如此,他依旧相信,只要努力,梦想就会实现。

之后,曹利华来到了已婚的姐姐家中住,与姐姐一起为大学备考。在“俄语热”的影响下,曹利华的姐姐考上了北京外国语学院的俄语系,曹利华则抱着诗人的梦想,想去边远地区体验生活,报考了西北大学中文系。“那段时间,国内出现了石油诗人,让我心生向往。”只是,曹利华后来了解到,西北大学在上海并不招生,愿望就此落空。他只能重新申报上海外国语学院,被录取到“俄语系”。

1956年9月1日,曹利华踏进了上海外国语学院的大门。这时,上海已经稳定下来,曹利华的校园生活还算惬意,只是离他的诗人梦越来越远了,但命运总会眷顾坚持不懈的人。当时,中苏关系度过了“蜜糖期”,国内俄语人才渐渐过剩,因此教育部允许一部分俄语系学生转校、转专业。“当诗人的梦,又重新在我心头燃起。”曹利华毫不犹豫地报考了复旦大学中文系,并以优异的成绩被复旦大学录取。

1957年9月1日,曹利华跨进了复旦大学的校门,他安安静静地学习了一些自己喜爱的课程,如:蒋孔阳的《文学基本知识》、濮之珍的《语言学概论》,以及蒋天枢、朱东润、王运熙的《中国古代文学史》等,但这样能够安心学习的时间并不长。1958年,校园环境慢慢动荡起来,曹利华失去了潜心修学的平台,他的诗人梦又遇上了障碍,被搁置下来,但也是在这段时间,他遇上了美学启蒙人——蒋孔阳先生。

鲜衣怒马少年梦,一遇美学献终生。没能成为诗人的曹利华,在复旦大学找到了一生所爱。


美学缘

初入复旦大学,曹利华就听过蒋孔阳先生讲课,其儒雅的学者气质让曹利华印象深刻,便想要多了解一些蒋孔阳先生钻研的美学。曹利华第一次上门拜访蒋孔阳先生,是在一间极其普通的教师宿舍。得知曹利华对美学感兴趣,蒋孔阳先生语重心长地传道解惑。“先生告诉我,学美学要从德国古典主义美学入手,特别是黑格尔美学。”曹利华牢牢记住了蒋孔阳先生当日的指导,用了近三年的时间,从读黑格尔美学读到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,这些知识的积累,为他以后的美学研究夯实了基础。

越是接触深,曹利华的兴趣就越浓厚。对于美学知识的渴求,就如同“久旱逢甘霖”。“人一旦对一件事有了兴趣,那么他的动力就是无穷的。”曹利华说。最终,在毕业论文选题上,曹利华选择了“美学”方向,指导老师正是蒋孔阳先生,他与蒋先生的关系日渐密切。

毕业后,曹利华前往北京,他下定决心,无论境遇如何,都要把美学研究坚持下去。曹利华找到了想要奉献一生的事业,却恰巧赶上文艺界乱局,学术研究氛围变得很恶劣,资源稀缺、平台破碎、社会不安,美学研究根本难以为继。即使如此,1966—1976年,曹利华时常与红学家丁维忠一起探讨美学问题,完成了《美学基础知识》初稿,并寄给了蒋孔阳先生。

蒋先生在阅读之后,写了序言,他说:“曹利华同志的《美学基础知识》一书,从人的本质出发来探讨美的本质,认为‘弄清人的本质是弄清美的本质的关键’,我认为抓住了问题的要害。他从这一点出发来探讨美学中的基本问题,自然也就能够取得一些比较好的成绩。”该书于1986年出版,并获得了1987年北京市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。

国内文艺界氛围缓和后,曹利华立刻把美学研究真正捡起来,只是有些资料丢失的七七八八,重拾美学的过程十分艰难。“好像在脑海中沉睡的梦想被激活了,我好像获得了新生,如饥似渴,无论如何也想把丢失的找回来。”曹利华说。

曹利华利用节假日、课余时间,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东单、西单、琉璃厂的旧书店,他就像鸟儿觅食一般,每当寻到一本书或资料,心中就十分高兴。“我在东单的一家旧书店买到了一本《马克思列宁主义美学》。这是我大学期间读过的一本书,它是苏联学者瓦斯卡尔仁斯卡娅在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的讲稿,1960年由人大出版社出版。再次找到它,真的让我喜出望外。”《马克思列宁主义美学》一书在现在看来,许多观点并不完善,但却让曹利华第一次比较系统地接触到了西方美学史,初步了解了当时苏联有关美学的论争,开拓了美学知识面。

当然,大量美学资料的获得也离不开图书馆,只要能挤出时间,曹利华就一头扎进北京市各大图书馆,朝九晚九,拼命抄笔记、做记录。为了省钱并挤出更多时间搜集资料,曹利华每天把吃饭的时间都搭进去了。但经济上的拮据一直困扰着曹利华和家人,家里一到月底不是断火,就是断粮。在和妻子商量后,曹利华忍着歉疚和悲伤,托人把五岁多的小女儿送到了家境尚好的上海姐姐家。

即使面对这样的困境,曹利华在处理好学校事务后,仍把剩余所有时间都花在美学资料的梳理、思考和写作上。与老友丁维忠每周一次的美学探讨也在继续,每当到了这一天,二人从白天讨论到黑夜,从美的本质讨论到美的形态。丁维忠对美的形态见解具有开创性的意义,也对曹利华往后的学术研究产生了积极影响。

曹利华在通读了六本《新建设》编辑部编辑的《美学问题讨论集》之后,开始对美学各派有了基础认识,就开始深入思考各派观点对峙症结所在。曹利华细品各派都有其相对正确的一面,但也都存在理论上的欠缺和不足。论争的症结点到底在哪里?曹利华陷入了深思。他阅读了大量的艺术起源的资料,提出了“自然美两种属性”的观点。曹利华认为,如果不从人的本质入手,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美是什么的问题。他长期反复考察美的本质出发点和中心点,写出了一系列具有学术影响力的美学论文和著作。

《西北大学学报》刊登《试论自然美》

1985年5月20日,《西北大学学报》第2 期刊登了他的《试论自然美》。《试论自然美》的发表给了曹利华极大的鼓励和信心,此后,他用一年时间修改完善了《美学基础知识》初稿,并于1986年出版。“同年我还实现了数十年的愿望,正式成为了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。”1986年,是曹利华双喜临门的一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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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利华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生长,在中国的每一次重大转折中历练,他师从著名美学家蒋孔阳先生,创建首都师范大学美学研究所,一生为培养中国美学传承人,为中国美学在世界美学体系中争得一席之地而努力。下期,我们将继续为大家分享燕达长辈曹利华的故事。